咪兔・享受生活・享受愛

第一話 我？

還記得那一年夏天，我在我家巷口附近發現了你的身影……


那時候的你，渾身是血地躺在骯髒的垃圾堆旁，宛如屍體般被丟在那等著腐爛──


本來想向前看看的，但必須趕著去幫老頭兒買酒，所以我選擇對你視而不見，要不晚了等等挨打的會是我。


只是，不知道為什麼……


我的腦海一直想起那抹倒臥在垃圾堆旁的身影。


明明人就不是我殺的？我卻在良心不安？


哀哀哀，別想了！


反正是誰都會路過那裡，總有人會發現、總有人會處理的──


我這麼安慰著自己的良心。


買完了老頭兒要喝的酒，我提著重重的袋子踏上回家之路。


當然，這路上又會經過剛剛那個垃圾堆。


隨著轉角越來越近，我加快了腳步，不斷的告訴自己別看、那不關自己的事情，要是晚回去那個酒醉老頭兒可是會打人的……


一想到老頭兒拿起藤條鞭打的凶狠模樣，我不由自主的握起拳頭，跨開腳步的跑了起來。


一路狂奔，我氣喘吁吁地回到家門口。


全身發熱，臉上的汗水還不小心被我抹進了眼睛，疼死了。


我難受的抓了抓腰上的那發癢的舊傷口，而背上的新傷口卻因為沾到汗水，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感。


「爸，我回來了……」一看客廳沒人，而臥房傳來陣陣鼾聲，我便知道他睡了。


心頭大石瞬間鬆落，緊繃的情緒這才稍稍的放鬆下來。


唯有他睡著了，我的心才能得到一絲紓解。


我將買回來的啤酒，一一放入冰箱，然後將餐桌上那堆髒碗抱到廚房，一一清洗。


「等等還要洗衣服、掃地拖地，晚點又得準備晚餐……」一想到還有一堆家事等著我去完成，就覺得頭好痛。


為什麼……

為什麼我得做那麼多家事？


我反問了自己，雖然滿心不情願但還是手沾泡泡，賣力的洗著髒碗。


「沒辦法，誰叫我天生命賤……」活了16年，我學會順從、接受還有跟命運低頭。


我曾經反抗過，但反抗的下場換來的總是傷，大大小小的傷。


此時此刻，我的舊傷口在發癢、新傷口在發疼……


而我的心在發爛。


忍久了就習慣了，習慣了就麻痺了，麻痺了就都無所謂了，既然都無所謂了，那也就別反抗了。


這就是我的生存模式。


反正，不過就是……


賤命一條。


突然，一陣叫吼聲竄入我的耳裡，飛速的將我從思緒裡拉回現實。


「暒、去洗澡，洗好進來我的房間──」


「給妳三分鐘的時間，最好別讓我出去抓妳──」


聞言，我忍不住發抖。


「好……我聽到了……」腦海中速閃而過的骯髒畫面讓我直發嘔，來不及洗的手就這麼直摀住自己的嘴巴。


混含油汙跟化學藥劑的泡泡在我的舌尖劃開，好苦又好噁心。


「嘔、嘔──」我乾嘔、連吐了好幾次口水。


看著水龍頭流出來的清水發楞，下一秒像發了瘋似的，不停以手接水的往自己臉上、身上潑去。


多希望自己的骯髒能隨著清水一沖而淨，但可惜的是，就算我全身沾滿了化學藥劑的泡泡，也洗不乾淨那已發臭發爛的心了吧？


無法抗拒的我，只剩下兩分十五秒的時間可沖澡……


就在這個時候，我的腦海緩緩浮出那躺在垃圾旁的身影。

我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。

呵呵，原來這世界上……
還是有人比我慘的啊？



待續─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