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: 惡魔之吻



  突如其來的事件,讓這群隱藏在布簾後方的所有人陷入慌亂之中,少了白雪公主,那接下來最後一幕又該怎麼完成呢?
  
  「大家別愣著不動,快點繼續佈置場景!」經過段猛叱責之後,段芙瀧的思緒終於恢復了正常。

  「瀧兒姊姊,這下該怎麼辦?!少了白雪公主這戲要怎麼演下去呀?」另一名工作夥伴說出了大家的疑問。

  「大家別擔心,我已經找到代替的人選了,所以大家快點將最後布景擺好,要不等等台下的觀眾等著不耐煩,你們大家就準備吃拖鞋大餐了……!!」段芙瀧露出自信笑容,拍了拍手,重新帶動了他們的整體士氣,同時,這也是惡魔店長第一次看見,段芙瀧展露出如此堅強又充滿自信的一面。 
  這樣的熟悉感,不禁讓他回憶起了三個月前,那位擁有粉紅色秀髮的驕傲公主。
  一陣慌亂之後,輕柔的水晶音樂再次響起,隨著布簾的拉起,台下的觀眾一個個停止交談,將注意力及目光拉回到舞台中央,期待著接下來的精采畫面!
  舞台中央擺著一具水晶棺材,但不用多說也知道,這具棺材其實是用透明塑膠板所黏製而成的背景道具。
  棺材裡外擺滿了五顏六色的假花,也因為有了這些假花的遮掩,分散了觀眾們的注意力,幾乎沒有人發現劇中的女主角,早已偷偷換了個人上陣代演。
  段芙瀧緊閉雙眸,裝成死屍,一動也不動的躺在水晶棺材裡,聽著耳邊傳來接連不斷的驚呼聲,這時,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早已亂了拍子。
  是緊張?還是期待!
  此刻的段芙瀧心亂如麻,腦海裡的畫面全是那一位黑髮藍眼的白馬王子。
  突然,現場陷入一片鴨雀無聲,這讓眼看不見的段芙瀧既緊張又好奇,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睜開雙眼偷看之時,一道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,就這麼搶先一步的飄進了她的耳裡──

  「親愛的公主……」惡魔店長單腳屈膝,擺出深情款款的姿勢,半跪在水晶棺材旁,幽藍色的曈眸眨也不眨的凝視著段芙瀧,性感的唇瓣緩扯而開,接續唸著白馬王子的台詞。
  「請原諒我的荒唐行為,如果死神非要帶走妳的靈魂,那請准許我奪走妳的唇、妳的身……」
  語畢的瞬間,惡魔店長毫不猶豫的俯身而下,輕輕吻上了段芙瀧的唇,既甜蜜又浪漫的畫面,將現場的氣氛帶到了最高點,下一秒,轟動如雷的掌聲以及尖叫聲,就這麼淹沒了大禮堂。

  反倒是段芙瀧一臉驚嚇的睜開雙眼,唇上傳來的熱度讓她羞紅了雙頰,燒熱了全身,黑色的圓眸不停的眨呀眨,像是在確認眼前的畫面是否為自己的幻覺?
  只是不管她眨了多少下,那停靠在自己眼前的畫面依舊沒變,連同唇上的溫度也未曾離開過,突然,一雙藍色曈眸落入她的視線,嚇得她尖叫了一聲,連忙伸手推開了惡魔店長。
  好在這時,兩旁的布簾早已順利完成了最後的閉幕儀式,要不然段芙瀧這有如殭屍復活般的驚恐情節,要是被台下的觀眾們給看見了,她不等著被餵吃拖鞋才怪!

  「你、你你………為什麼吻我?!」段芙瀧表情錯愕的彈身坐起,緊摀著發熱發麻的雙唇,整張臉紅的像關公一樣。
  心跳砰砰砰的亂跳著,她猛搖著頭,不敢相信自己保留22年的初吻,就這麼瞬間被人奪走了。
  但其實她的初吻,早在她小時後的時候就已大方送人了!
  只不過她本人不記得了而已……

  「嗯……?」惡魔店長一轉冷酷的俊容,站起身,雙手環抱在胸前的直睨著段芙瀧。
「……妳剛剛給我的紙稿,上頭不是還特別圈起了附註,〝當台詞結束後,必須深情款款的輕吻著白雪公主,直到布幕垂落〞……怎了,難道妳忘了嗎?」
事到如今,他只能藉由冷酷的表情,來掩飾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情感,為了不讓她對自己產生一絲懷疑或猜測,他的口氣除了冷漠以外找不到其他適合的形容詞。

  「………」頓時,段芙瀧啞口無言,誰叫她自己真的忘了。
  或許應該說,是她根本沒料想到自己最後竟會變成了白雪公主,且還跟黑髮王子唇對唇的演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吻戲來……
  想著想著,段芙瀧突然覺得自己是惡有惡報,要不是知道芬芬很喜歡阿銀先生,她才會興起這邪惡的小念頭,偷偷加入了一段甜蜜的吻戲,哪知道這單純想替芬芬謀福利的偷吻計畫,卻成了今天這樣尷尬又困窘的畫面。
  但,怎說自己都是個黃花大閨女,雖然不討厭被他吻上,但多少也得拿出女人家的矜持吧!
  「……可是、你也應該要用手指頭擋一下啊!」突然,她想起曾在電視上看人說過拍戲常用的小妙招,下一秒,她便彈出兩根纖細的手指,點點兩下自己的唇瓣。
  
  「哦?可是紙稿上並沒有特別說明這個部分……」惡魔店長依舊酷著一張臉的反駁回去。

  「你、你……!!」段芙瀧又氣又羞,也無奈自己講不贏他。

  就在他們兩人僵執不下的時候,後方突然傳來一道急切的呼喚聲,一抹身影著急的奔向段芙瀧,化險為夷的將她從尷尬的氣氛裡給救了出來。

  「瀧兒姊姊、瀧兒姊姊!阿猛哥哥剛撥電話回來,說芬芬患了急性腸胃炎,目前在醫院的急診室裡……」負責傳話的小女孩,滿臉著急不知所措。

  「好,我知道了,我馬上過去!」段芙瀧點了點頭,露出一抹笑容,伸手安撫著小女孩的情緒,隨之轉頭,對著惡魔店長鞠躬致謝。
  「修先生,今天真的很謝謝你的幫忙!請容許我先離開,改天我請你吃飯,作為今日的補償……」說完,段芙瀧便頭也不回的奔下舞台,離他遠去。

  看著她急忙離去的背影,惡魔店長這才稍稍感到一絲輕鬆?
  本該是悶悶發痛的心臟,卻因為段芙瀧離開前的那句話而雀躍不已!
  如果剛剛沒聽錯的話……
段芙瀧似乎對他做出了承諾般的邀約?
 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接近她,但就在上一秒,自己親耳聽見她的開口邀約,下一秒,他的心竟然已開始期待了起來……!?

  就這樣,惡魔店長沉著臉,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到了『黑館』。
  修長的右腳才剛踏進大門一步,正在進行桌邊服務的阿銀連忙丟出笑容,向著眼前的貴賓們說聲抱歉後,便側身離開,朝著惡魔店長的方向前進。

  「修、修修──!」阿銀掛著賠罪笑容,快步來到他的身邊,探頭靠往他的耳邊,低聲道:「不好意思,我忘記跟你說……我答應了瀧兒要幫忙演出小短劇的事情。」
  就因為這件事情,所以一開始阿銀才會如此堅持一定要去外送,哪知道,緹娜姊會這麼難搞,尤其當他看見惡魔店長提起蛋糕走出大門之時,他的內心早已做好受死的準備,等著惡魔店長回來後的火刑伺候。
  但比起即將遭受到的火刑伺候,他更掛心於小短劇的演出,是否如預期般的順利完成了呢?

  「嗯哼……」

  「所以呢?最後……是你成了白馬王子嗎?」阿銀有點不要命的提出疑問。

  「……要不然呢?」藍色眼眸冷瞪著阿銀,丟出一抹〝你死定了~!〞的威嚇眼神當作回應。

  「唷,別生氣嘛~~我去幫你泡杯咖啡,消消氣。」迎面而來的殺氣讓阿銀打了個冷顫,他露出諂媚的笑容,向後退了一步,打算假借泡咖啡之名,行落跑之實。

  看著阿銀急忙轉身想逃,惡魔店長冷哼了一聲,滑開腳步,追上他的步伐,揚聲丟下這句話後,便逕自離去。
  「咖啡就免了,手邊的工作跟玖夜交接一下,然後上二樓會議室找我!」

  「…………」一聽到〝會議室〞這三個字,阿銀愣在原地,一動也不動,臉上的笑容瞬間垮掉。
  慘了,慘了,這次真的慘了啦~~!
  不用想也知道,那隻大惡魔肯定是想盤問自己與段芙瀧之間的事情。
  突然,阿銀有一種即將被打入地獄受死的預感。
  碧綠色的雙眸黯淡了幾分,他垂頭喪氣的攔下正與自己擦肩而過的玖夜,簡單兩句交接完自己手邊未完成的工作,接著有如行屍走肉般的緩緩爬上樓梯,腳步沉重的往,二樓的會議室方向前進──
  樓梯上來,左手邊望去,看見的第一道黑色大門,那就是『黑館』的會議室,同時也是這家店主人最常出現的地方。
  阿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,轉開門把,走進會議室,帶著膽怯的心,小心翼翼的提眼,找尋著惡魔店長的身影,本以為等著見自己的是一張可怕的怒臉,沒想到真正印入眼簾的卻是惡魔店長難得一見的慵懶姿態!?!

  惡魔店長姿態慵懶的斜靠在沙發椅上,而那雙修長的腿則是優雅的交叉疊放在一起,藍色的眼眸緩緩一抬,掃上剛進門的阿銀,冷聲提問:「……為何要瞞著我?」

  「痾,你是指哪件事?」阿銀裝傻的搔搔後腦杓,帶著傻笑的來到沙發旁,與他面對面的坐了下來。
  
  「嗯哼~原來……」惡魔店長移動了肩膀,換了個姿勢,單手托顎的陷進了沙發椅,那姿態說有多慵懶就有多慵懶。
  「……你瞞著我這麼多事情啊?」他伸手將眼前垂落的瀏海撥回原來的位置,昂起下巴、斂下藍眸,冷睨眼前那裝傻賣笑的阿銀。
  不知道是否為角度差異的關係,此刻惡魔店長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冷魅、高傲的王者氣息,同時他這樣不尋常的坐姿,更讓一旁的阿銀膽戰心驚、冷汗直流。
  按照自己對惡魔店長的了解,當他丟棄以往沉穩、冷酷的面具時,那也就代表著他是真的生氣了。
  沉默話不多,一直以來都是惡魔店長的保護色,唯有他真正生氣、動怒的時候,他那深藏不露的毒舌功夫才會出現,但如今也只有阿銀曾受過他冷言惡語的洗禮。
  「沒、沒這回事……我只瞞著你偷偷與瀧兒出去約過會,如此而已!」回想起那時的畫面,阿銀又忍不住的打了個大冷顫,趕緊開口解釋。
  
  「你跟現在的她……交情似乎不錯?」不知道為什麼,一想起瀧兒開口閉口都離不開〝阿銀先生〞這四個字時,惡魔店長的內心很不是滋味,濃烈的酸意從他的藍眸竄了出來,狠狠瞪著阿銀不放。

  「還好啦,就普普通通……」阿銀搖搖頭,乾笑了兩聲,額頭上的汗珠瞬間掉落了數十顆。

  「從今以後,不准你私下去見她……」如此強硬的態度,一眼就讓人看穿他內心裡藏著滿滿忌妒跟不爽。

  「我又沒有私下見她,只不過是去送個麵包而已……」阿銀一臉委屈的替自己抱不平,殊不知這樣的反駁,讓惡魔店長氣得猛爆青筋,一個揮手,一團包覆著黑色氣絲的小火球,就這麼直衝著阿銀臉上飛去!
  碧綠色的雙眸閃過一絲驚慌錯愕,阿銀快口飆出娘聲般的尖叫,雙手緊緊護著自己的雙頰,趴下身,就在這驚險萬分的瞬間,那顆小火球直速從他的頭頂上方掃過,黑色氣焰還因此燒到了一些飛揚在空氣中的金黃色髮絲。
  「呀~~~我的頭髮啊~~~!!」阿銀一邊尖叫,一邊拍著那險些著火的金毛。

  「哦~對了,有件事情我一直忘了跟你說……」惡魔店長站起身、聳了聳肩膀,藍眸閃過狡猾之氣,冷聲提醒了他一句。
「前些日子我收到麗翁夫人的邀請函,為了慶祝你大嫂懷有身孕,幽剎冽皇族將舉辦大宴慶祝,而你老媽可是特別跟我指名了,說是無論如何都希望你能到場一同歡慶!」

  「……!!……我的媽呀~!你、你你……應該還沒答應吧?」阿銀瞪大雙眸,猛著搖著頭,起身,奔向惡魔店長。
備受驚嚇的阿銀,忍不住哀嚎的撲倒在他腿邊,擺出小媳婦受委屈的姿勢,緊抱著他的大腿求饒著,「……我的好哥兒們,你可別這樣陰我呀!小弟我知錯了,求你息怒,求你別答應我媽的話,好不好?」

  「嗯哼,怎說也是你家族的大喜之事……我哪好意思不讓你回去呢~是不是?」惡魔店長居高臨下的睨著阿銀,腳邊傳來的束縛感讓他有點不太舒服,於是他一邊揮手驅趕、一邊抽回自己的腳。
  擁有高度潔癖症的他,不太能接受別人的碰觸,就算是眼下那位哭喪著臉的好哥兒們也不例外。
  
  「不要、不要!我不要回去啦~~!!」沒腳可抱的阿銀又是一個撲身,倒向沙發椅,學起了肯x雞經典廣告台詞的動作,抱頭痛喊著〝這不是真的,這不是真的呀~!!〞。

惡魔店長無視於阿銀的苦苦哀求,冷聲一道。
「阿銀,你是該回家一趟了……」

  「不要,我說不要就是不要!」眼看裝可憐把戲沒用,阿銀這才收回哭臉,緩緩從地板上爬起,拍了拍屁股、順手撥了撥流海,一秒鐘從落魄男變成了帥氣男,碧綠色的眼眸泛出一絲絕不妥協的光芒,恢復正常語調繼續反駁──
「……你別想趁機踢開我,當初我們可是有簽、合、約~反正,這輩子我是賴定你了!還有,我想你一定是忘了,我的合約上有這一條〝你可以打我、罵我、不理我,但就是不准趕我回家!〞的附註條約呢……」
 阿銀露出得意笑容,搬出了壓箱寶!
這是他與惡魔店長之前所簽訂的合約條文,為了確保自己的人身自由權,他不得不這麼做!

  「嗯哼~你這是在跟我提合約嗎?」惡魔店長不屑的冷哼一聲,滑步走向一旁的文書櫃,高舉右手打開其中的製物櫃,從裡頭拿出一本A4大小黑皮製的文件夾,隨後一丟,有如在玩丟飛盤般的射向阿銀。

  「哎呀~~!真是好狠心,竟想二次謀殺我!?」阿銀驚叫了一聲,眉角隱約抽動了幾下,要不是自己眼明手夠快的擋下這可怕的暗殺器,要不然他那帥氣的臉龐可就險些毀容了。

  「合約書上的第一條,〝無條件聽從『黑館』負責人的命令〞……你忘記了?」惡魔店長冷聲唸出合約書上第一張的條文。
  阿銀行為簡直是搬大石頭砸自己的腳,既愚蠢又好笑,竟敢拿合約內容來反駁惡魔店長,怎麼不想想,天底下哪有員工比老闆大的道理啊?
  
  「…………」阿銀的臉都綠了,這次真的是欲哭無淚了,突然,一陣輕快的手機鈴聲從他的口袋飄了上來,摸出手機一看,來電顯示讓他的心臟抽了一下,瞬間心跳全亂,碧綠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心虛,他抬頭看著惡魔店長,露出尷尬的笑容,「……那個,我能出去接個電話嗎?」

  「嗯哼,誰打的?」惡魔店長丟了抹好奇的眼神給阿銀,不答反問。

  「……痾,是一個……很重要的朋友……」阿銀內心閃過不安,有種謊言即將被戳破的罪惡感。

  「哦~?你這位很重要的朋友……她的名子該不會是叫……段、芙、瀧、吧~?」惡魔店長換了張陰沉的可怕表情,嘴角邊的笑痕瞬間拉平,如果說光用表情就可以殺人,那麼此刻的阿銀應該已經死上好幾百次了。

  「修、修……你聽我解釋,這是瀧兒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,真的,在這之前我跟她都是面對面的聊天,頂多一兩次有空陪她走走、散散步而已,真的,你要相信啊!」做賊心虛的阿銀終究逃不過惡魔店長的法眼,他高舉雙手投降認罪,只求惡魔店長能可憐他一條生路。

  「接吧,要是錯過了不就很可惜嗎?畢竟,這是瀧兒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你呢……」惡魔店長狠瞪了阿銀一眼,口邊的話顯得酸溜溜。
  
  「………嗯。」阿銀吞了吞口水,神情緊張的接起手邊的電話,耳邊頓時傳來段芙瀧那顯為嬌柔細綿的聲音。

  『你好,請問是阿銀先生嗎?』

  「……是、我是……」阿銀本想裝出輕鬆的語氣來回應瀧兒,卻發現自己根本辦不到!
  想想也是,眼前的惡魔店長正惡狠狠的直瞪著阿銀,這要叫阿銀不緊張才怪!

  『阿銀先生你好,我是段芙瀧!抱歉哦~我現在打給你……是不是不太方便啊?』看樣子段芙瀧也聽出了阿銀語氣怪異的地方,但她也只是單純的以為是自己打擾到他的上班時間。

  「痾,不、不會……我很方便,非常的方便,呵呵!」阿銀露出尷尬的笑聲,為了確保自己能順利與瀧兒交談,他決定轉個身來背對著惡魔店長,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。
  「瀧兒小姐,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我呢?」阿銀搔了搔頭,心想該不會是因為今天自己無故缺席,所以她因為擔心自己才打電話來的嗎?

  「哦哦~!!對了,阿銀先生……請問……」不知怎麼回事?突然換成了段芙瀧語調怪怪的,那感覺好像很緊張。

  「嗯~~?怎麼了嗎……?」聽見段芙瀧緊張的語調,阿銀的內心竟出現了一絲期待?
  可憐的阿銀還天真的以為她是因為害羞、不好意思表達出對自己的關心,殊不知她接下來回答將帶給他晴天霹靂的消息!

  『……就是,那個……想請問你一下,今天代替你來的那位……〝修先生〞…不知道……可不可以給我……他的電話呢?』雖然看不見段芙瀧本人,但光是聽見她緊張兮兮的音調,阿銀的腦海便能清楚的浮現出她臉紅嬌羞的模樣。

內心受到嚴重刺激的阿銀,想也沒想的回頭,怒瞪了惡魔店長一眼,那表情似乎反問著他說〝你是不是對瀧兒做了什麼事情?!〞。
「嗯?怎麼了嗎?為什麼……突然想找他呢?」
  有如獲得一張免死金牌,阿銀內心裡的不安跟罪惡感隨著段芙瀧所提出的疑問,一掃而空!
反而更加好奇起惡魔店長與瀧兒之間發生了什麼事,要不然瀧兒怎會特地打來問起他的電話呢!

『……那個,是……是因為今天修先生幫忙演出,為了感謝他的幫忙,我說過要請他吃飯,但卻發現……自己好像沒有他的電話……』

「原來是這樣啊~~!妳的好意邀請,我會替妳轉告給〝修先生〞的!不過呢,請他吃飯這邀請就免了吧!因為那位修先生可是有著嚴重潔癖,基本上,是不會在外頭吃飯的……」阿銀故意加重語氣在〝修先生〞這三個字上,很明顯就是要說給惡魔店長聽的!

藍色眼眸劃過一絲錯愕,惡魔店長快步來到阿銀的身旁,二話不說的伸手搶走他手中的電話。
「啊,我的電話!」阿銀怒咒了一聲〝可惡!〞,連忙反手回擊的想搶回自己的手機。
「哼!」惡魔店長一個左閃,躲過他的偷襲之手,接著右腳狠狠上向一抬,就這麼好死不死的踢中了阿銀的下腹部。
「唔!……你幹嘛……搶我的電話!」阿銀悶痛了一聲,彎下腰,單手抱著發疼的肚子。
惡魔店長握緊手機,連忙轉身想走出會議室,這時,阿銀發狠了心,速喃著咒語,一個伸手喚來一支冰箭,快狠準的射向他的背,而這突如其來的咒術攻擊,倒是成功的打趴了惡魔店長。

「該死的,你竟敢出咒攻擊我!」惡魔店長顯得有些狼狽的從地板上爬了起來,內心激湧而上的怒氣讓他忘了手機的存在,而那一支本該緊握在他手中緊握的手機,早已不知道被甩飛到哪個角落去畫圈圈了。

「誰叫你搶我的電話!」阿銀抱著肚子,不甘示弱的嗆了回去。

「是誰先亂講話的!」惡魔店長一臉吃痛的撫了撫受到攻擊的背部。

正當兩人為了一支手機陷入猛烈交戰的同時,那被默默摔到一旁角落的手機,正緩緩飄出一道輕柔的女聲──
『哈囉?阿銀先生?咦?……怎辦,我好像害你被罵了,是不是?……阿銀先生,真的很對不起……』聽著話筒傳來阿銀先生與另一位男生的對罵聲,這讓段芙瀧非常的擔憂,心想難不成自己真是妨礙到阿銀先生上班的時間了?
就因為這樣,段芙瀧更是不敢佔用阿銀太多時間,於是留下一句對不起後,便掛上了電話。



第四章 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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