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:惡魔的掙扎


  剛從『黑館』離開的惡魔店長,正一路朝著位在山腳下不遠處的滿天星前進──
一路上惡魔店長顯得心事重重,更是好幾次的停下腳步,猶豫著是否該繼續向前,只是他沒想到自己走著走著,竟已不知不覺的來到了〝滿天星〞……
  幽藍色的眼眸向前一掃,本打算想把蛋糕放在大門口後便快速閃人,哪知道那令他感到熟悉記思念的身影,就這麼毫無預警的出現在自己眼前。
  在與那對黑溜溜的眼眸對上之後,他重重的頓了一下,然後隨即轉身,滑開腳步離去──
  這時,耳後傳來的呼喚聲,挽住了他的腳步。

  「瀧兒姊姊、瀧兒姊姊──」兩、三抹小身影從院子裡頭快奔而出,繞成小圈的圍住了段芙瀧,一個個搶著開口。
  「蛋糕為什麼還沒來呀?」
  「難道……我們的蛋糕被阿銀哥哥給偷吃了嗎?」
  「別胡說,阿銀哥哥才不會偷吃我們的蛋糕!我說的對不對,瀧兒姊姊……」

  看著眼前這些孩子那麼期待著蛋糕的來臨,段芙瀧內心雖然滿是擔憂,卻也不捨在孩子面前表露出來,她露出燦爛笑容,一一撫過每位小朋友的頭,那眼神充滿著關愛與不捨。
  「放心,阿銀哥哥只是路上塞了車,應該馬上就會到了,還有你們這幾個小鬼頭不要一直偷跑出來,要不然等等蛋糕來了不給你們吃哦……」
  隨著太陽西下,空氣中的溫度明顯驟降許多,迎面而來的風更顯得冰涼刺骨,擔心小朋友們吹了風會著涼,於是她揚聲催促著他們回去溫暖的大禮堂等候。

  「我要吃蛋糕,我想吃蛋糕,瀧兒姊姊不要生氣啊~~」一聽見不給蛋糕吃這幾個字,數顆小圓眸同時一瞪,接著這群小朋友們就像蜜蜂似的不停在她耳邊嗡嗡嗡的叫著,險些就快把她給逼瘋了。

  「好,那我數到三,被我抓到的人就沒蛋糕吃哦……」這時,段芙瀧腦海閃過一抹妙計,似乎打算用鬼抓人的遊戲將眼前這群小朋友們給趕進屋子裡。
  就在段芙瀧高聲喊出一的同時,身旁的小朋友一個個帶著尖叫,有如見鬼般的倉皇離去,接聲數到二的時候,她的身旁早已空無一人。
  冷風輕輕吹起她的髮絲,她揚手撫了撫被吹亂的頭髮,嘴角上掛著在溫暖不過笑容,確定小朋友們的身影都一一走入大禮堂後,她才稍稍放心的回過身子,繼續等候蛋糕的來臨。
  圓亮的黑眸左右張望了一下,這時她發現,右前方那杵著一抹高大的身影,眨了眨眼的仔細一看,原來是剛剛那一位與自己對上眼後,便隨即轉頭離開的先生……
  咦咦咦!
  怎麼感覺他好像開始移動腳步了?
  而且還是一步一步的朝向自己走了過來?!
  瞧他緊低著頭,一副神情怪異的模樣,頓時,段芙瀧腦海閃過一抹不安。
  難道……難道他就是前陣子,陳阿姨口中所說的那一位變態暴露狂嗎?
  眼看那抹高大身影直逼而來,段芙瀧內心一慌,雙手交叉在前的比出防護姿勢,因為害怕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,所以她緊閉雙眼的叱喊著:「你、你別過來哦……我可是空手道黑帶高手,小心我給你過肩摔哦!」
  害怕他會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,所以段芙瀧還故意變換了手部姿勢,嘴邊還配合的發出赫!赫!兩聲,使勁全力的演出練武人的模樣。
  隨著時間一秒鐘、兩秒鐘的過去,感覺不到任何動靜的段芙瀧這時才緩緩的睜開眼來──
  而那抹高大的身影早已轉頭,緩緩離去。
  突然,段芙瀧發現了大門口旁的矮牆上放了個大紙袋,而那紙袋的外頭印上了令她感到非常熟悉的〝黑羽標誌〞………!!!
  那不正是阿銀先生常送過來的麵包紙袋嗎?
  段芙瀧內心一驚,快跑向前,低頭察看紙袋裡頭的東西,果然,裡頭裝的正是自己跟阿銀預訂好的生日蛋糕!
  等、等等!那不就表示剛剛那個人並不是傳說中的變態暴露狂囉!
  瞧他頂著一頭黑色俐落短髮,百分之百絕不是阿銀先生本人,但他為什麼又會替阿銀先生送蛋糕過來,難道、難道是阿銀先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?
  段芙瀧越想越不對勁,內心更是擔憂起阿銀先生的安危,下一秒,她轉身追上那一抹高大的身影。
  腳短追人實在很吃力,但段芙瀧不願放棄,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前猛衝。
  「不好意思,請你等一下……先生、先生!」右手奮力向前一伸,五根手指頭在空氣中抓呀抓,就是觸不到那一抹高大的背影。
  正當段芙瀧氣喘噓噓、累到忍不住放慢腳的同時,眼前那抹身影卻突然停下腳步,眼看機會來臨,卻因為雙腳實在累到無法奔跑,於是她狠下心來,決定來個撲身之計,總之得先留住這位高大的先生才行,不是嗎?
  「呀啊~!我叫你別走呀──!」好一個漂亮的撲身飛跳姿勢,段芙瀧那有如青蛙彈跳的撲飛,竟然成功的賴上了惡魔店長的背。
  好險,惡魔店長撐住了她的撲飛攻擊,要不然以她那樣爆衝的力道,應該夠他們兩人在水泥地上翻滾好幾圈。  
  「先生、先生……那個蛋糕……是阿銀先生…託你送過來的嗎……?!」害怕自己就會這麼滑下去,段芙瀧的雙手有如章魚腳上的吸盤一樣,牢牢的鎖掛在惡魔店長的脖子前,緊差沒把他給鎖死而已。

  惡魔店長又愣住了,因為背對的關係,緊緊賴在他身上的那位小女人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,那是一種超級複雜又糾結的神情,感覺有那麼一點高興卻又多了一點害怕……
  他沒有應聲回答,就這麼站著不動,像在仔細感受著背上那股沉重感所帶來的熟悉氣味跟體溫。
  如果可以,他好想……真的好想緊緊抱住她。

  「咦?!……,啊、啊──!」段芙瀧驚叫了一聲的回過神來,她蠕動著身子,似乎是想從這片陌生的背上退下,只是雙腳一直踩不到地面的恐懼感,更讓她不敢輕易放開自己的雙手。
  「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要壓在你背上的,等我一下,我馬上就下去……」嘴巴上雖是這麼說,身體反應卻是很明顯的不敢下去。
  段芙瀧努力伸直了腿,卻依舊勾不到地板,再次驗證了腿短的可悲跟無奈。
  就在這個時候,惡魔店長傾身向前、膝蓋微彎的蹲下身子,下一秒,段芙瀧的短腳終於安全的踩上了硬梆梆的地面。
  久違的安全感從腳底板下竄了上來,段芙瀧開心的露出笑容,連忙鬆開自己的雙手,從那高大溫暖的背上退了下來。
  「先生,真的很抱歉……都怪我太衝動,嚇到你了吧?真的很對不起……」一想到自己的無禮舉動,段芙瀧趕緊彎下腰向他道歉。

  「嗯……」惡魔店長沒有回頭,簡單發出單音節作為回應後,便再次滑開腳步。

  「咦?!等、等等──!」看見影子的移動,段芙瀧錯愕的瞪大黑眸,連忙抬起頭,向前追去,這一次她的小手終於抓住了他的衣服。
  「請問、請問你是阿銀先生的朋友嗎?他為什麼沒過來?……難道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嗎?……!!」

瞧她語氣裡充滿著濃濃的關心與擔憂,開口閉口都是阿銀阿銀這問題,讓惡魔店長聽得有點刺耳,刺耳到他完全不想回答。
  「…………」

  「不會吧?阿銀先生真的出事?怎麼會這樣……要不要緊、他還好嗎?!」看著他沒有回應,段芙瀧的內心更加著急了起來,掌心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加重起來,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蠻力,她竟然像發瘋似的將惡魔店長給狠狠的扯了過來……
  隨著她手中的拉力,惡魔店長緩緩的轉過身來,幽藍色眼眸輕輕一掃,那張酷顏說不上生氣也不帶一絲高興,就這麼冷冷的盯上段芙瀧,沉默了許久,才扯唇回道了一句。
  「……他沒事,只是工作有點忙抽不了身。」此刻,惡魔店長的內心,可是又氣又痛又忌妒,萬萬沒想到自己與她再次相遇交談的內容,竟是圍繞在阿銀身上的問題?!  
  該死的阿銀,竟敢私底下與她保持這麼好的交情?
  等等回去不找他問個清楚才怪。

  「……哦……原來啊……」黑色的圓眸眨也不眨,就這麼痴痴的直望著眼前這位黑髮酷哥,那雙幽藍色的雙眸有如深不見底的潭水,沉靜卻又帶點孤寂的感覺讓段芙瀧的視線無法轉移。
  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從她心裡面擴散開來,莫名的思念夾著莫名的心痛,打亂了她的心跳,加速了她的血液循環,同時也讓她的雙頰染上了淡淡紅暈。
  黑色髮絲下的那雙藍眸彷彿充滿著魔力,就這麼直深深的勾走了段芙瀧的心魂,不得不承認,眼前這位先生不僅長得非常帥,且還帶著無法言喻的酷勁,如果說阿銀先生的帥氣指數為一百分,那麼眼前這位酷臉男的帥氣指數,絕對飆破一百分以上!

  「………!」看著段芙瀧雙頰染上紅暈的可愛模樣,惡魔店長差點把持不住的想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裡,他握緊了雙拳忍下著自己的慾望跟衝動,撥開了她的手,再次轉身離去。
  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,為了讓她過著幸福又安全的生活,所以惡魔店長不得不逼迫自己拿出最冷淡一面的去面對她。

  「………」看著自己的手被他冷冷的推了回來,段芙瀧的心頓時涼了一半,心想難不成自己是被討厭了嗎?
  想想也是,自己也不是什麼大美女,加上剛剛一連串不禮貌且毫無形象可言的舉動,應該已經嚇死他了吧?
  突然,阿銀的燦爛笑容擠進了她的腦海裡,下一秒,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之事的驚叫了一聲,緊接著滑開腳步,再一次追上那一位黑髮酷哥。
  「等、等等呀─!王子,別走呀!我的白馬王子──」
  這麼重要的事情,竟被她差點給忘了,今天是段院長的生日,她與院裡的小朋友精心策劃了一出短劇,是準備要獻給段院長當作生日禮物,然而這小短劇的名稱為:白雪公主。
  而這齣小短劇裡最重要的白馬王子,正是由阿銀先生負責擔崗演出,如今阿銀先生因公事繁忙未到,而眼前唯一能帶代替白馬王子的人選,除了眼前這位黑髮酷男以外,沒有別人了……
  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就這麼一走了之,為了段院長的生日禮物,為了院裡小朋友們的努力跟期待,她,絕對不會讓這齣小短劇裡的白馬王子缺席!
  「先生、先生,拜託你……充當一下我的白馬王子吧!」宛如告白般的台詞,就這樣從段芙瀧的口中竄出,黑色眼眸燃起認真的光芒,纖細的小手則是緊緊抓住了他那雙厚實又溫暖的大手。

  「………什麼?」面對她的強硬攔截,惡魔店長一臉錯愕的盯她抓緊的小手,心臟撲通撲通的連跳了好幾拍,這瞬間,換他開始緊張了起來。
  
  「我知道這麼說很突然,但、我真的很需要你……」

  「……!!……」惡魔店長瞪大藍眸,心跳逐漸加速,似乎被她的話給嚇到了,嚇得他,不得不鐵了心逼迫自己快點將手給抽回來,但心裡面卻又十分捨不得與她分開,如此複雜的感覺簡直快把他給逼瘋了!

  「……幫忙飾演白馬王子這個角色。」段芙瀧咬了咬紅唇,眼神散發出乞求光芒,傾身靠近。

  突然,惡魔店長突然有一種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感覺,他楞了許久,接著又搖搖頭冷聲輕笑──
他到底是怎麼了?竟然還以為段芙瀧是因為想起了自己,所以才會一而再,再而三的拉住自己,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太多了,眼前這位小女人早該忘記他了,不是嗎……?
  既然是早知道的事實,那麼……
  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刺痛感,又是怎麼一回事?

  「痾,那個……你好,我是段芙瀧,很抱歉這樣要求你幫忙!但為了院裡的小朋友,我希望你不要拒絕我……好嗎?」段芙瀧帶著靦腆的笑容,向他點了點頭。
  在簡單的自我介紹完後,她接連開啟了真正的話題,將自己所安排的小劇場流程,從頭到尾一絲不露的跟他說明過一次,就是希望他能了解這齣戲對於小朋友有多麼的重要。

  看著段芙瀧講得神采奕奕、津津樂道的模樣,惡魔店長實在不忍心拒絕她,不,或許該說,自己根本無法拒絕她的請求。
  感覺上自己是被趕鴨子上架了,吃了個大悶虧,但他卻一點也不在乎,反而還有點小小期待……!?


〝滿天星〞為天主教福利會所屬單位,專門收容安置失依無怙的兒童及青少年,院內的建築並不大,整體設計成〝ㄇ〞字型,面對大門正中間那一棟為大禮堂,左邊為宿舍、食堂區,右邊則為教育、研讀、遊玩區,院內的設備非常簡單,小朋友們每天最期待的唯一娛樂,就是收看櫻桃小丸子或是哆啦A夢。
  不過今天是特別的節日,為了慶祝段院長65歲的生日,而院裡的小朋友們還特地將大禮堂重新佈置了一下,尤其是大舞台,上頭擺滿了一堆假花、假草的道具,後頭更掛上了一張五顏六色的背景圖,令人不禁對這個大舞台產生了好奇……
   突然,大禮堂的燈光暗了下來,緊接著一道細微的黃光從舞台中間慢慢的擴散開來,這時布廉的後方緩緩走出了一位小女孩,她的身上穿著漂亮白色小禮服,配合著輕柔動人的水晶音樂,小女孩開心的在舞台中間旋轉起舞,她就是這舞台的女主角,白雪公主。
  段芙瀧的腰上繫著耳麥專用的小主機,黑色圓眸快速掃過手上的紙稿,一邊念著旁白,一邊準備著下一幕的場景道具,正當她忙得焦頭爛額的同時,一抹高大的身影緩緩從旁側的黑布簾那走了出來──
  惡魔店長換上了一套純白色的西裝,全身上下散發著優雅高貴的王子氣息,除了褲子長度略短了一些,要不,整體衣服的尺寸可以說是剛剛好的合身。

  「噢、天呀!修先生……你、你簡直就像個真正的王子。」雖然這句話她也曾對阿銀先生說過,但如果真要投票比較的話,她會投給眼前這位黑髮王子。
  看著惡魔店長那俊俏的身影,段芙瀧險些忍不住的尖叫出來,這實在是太令她驚豔了,雖然之前也曾看過阿銀先生換上同一套戲服,但兩人所呈現出來的王子形象完全不一樣!
  因為,阿銀先生的王子風格給人一種風流倜儻的感覺,而眼前這位黑髮王子則是給人一種冷酷高傲的王子氣息。

  「嗯……」面對她毫不保留的讚美,惡魔店長的表情顯得有些僵硬。
  真不知道他是害羞於她的稱讚,還是難為情於要扮演起小朋友的白馬王子。

  「咦?怎麼感覺褲管的部分好像短了一些……」段芙瀧仔細從頭看過一遍,最後發現了他的褲管問題,雖然不怎麼明顯,但還是這樣對他有點過意不去,突然,她又一個彎腰,再一次向他致上歉意:「修先生,真的很不好意思,因為這戲服當初是按照阿銀先生的尺寸下去量的……」

  「沒關係。」惡魔店長不為所意的搖搖頭,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小紙稿,揚聲提問:「這是我的台詞嗎?」
  一一掃過紙上的黑字,他緩緩唸出這麼一串肉麻台詞。
  「親愛的公主,請原諒我的荒唐行為,如果死神非要帶走妳的靈魂,那請准許我奪走妳的唇、妳的身……」
  〝附註:當台詞結束後,必須深情款款的輕吻著白雪公主,直到布幕垂落。〞
  ………,這確定真的是白馬王子的台詞嗎?!
  台詞噁心先不說,最後結束畫面竟然還要帶上吻戲?!
  惡魔店長皺了皺眉頭,那眼神充滿著懷疑,這樣的劇情真的適合小朋友們觀賞嗎?

  「如何~?這台詞唸起來是不是有一種幽幽的淒美感呢……」

看著段芙瀧一整個沉醉於白馬王子的台詞裡,頓時,他閃過一絲猜測,「這些台詞是妳編的?」
惡魔店長怎麼也沒想到,那小女人的腦袋瓜裡竟然裝了這麼多浪漫又情色的文字。

  「嗯嗯,想說既然是要演給自己人看的小短劇,那不如加些特別的劇情跟台詞,這樣才會顯得有趣又好玩,不是嗎?」段芙瀧一臉得意的點了點頭,似乎非常滿意自己的改編劇。
「對了,修先生,等等是直接上場開演,你……你應該沒問題吧?」雖然很過意不去,但眼下真的也沒時間彩排試演,所以只能委屈他一些了。

「嗯哼……」惡魔店長輕應了一聲,也不知道那回答到底是有問題還是沒問題。
就在這個時候,本是平緩柔順的背景音樂,突然加快了節奏,隨著旋律的改變,現場的氣氛跟著瀰漫起一絲緊張又可怕的感覺,突然,一抹矮小的身影緩緩從舞台右方走了出來,一條黑布由上到下的遮住了她的身體,要不是看見她手邊掛著一個小菜籃,而菜籃裡頭裝著幾顆小蘋果,要不然還真看不出來她所扮演的角色是送毒蘋果的壞巫婆呢!

  「快到了、終於快到最精采的最後一幕了!」段芙瀧緊張的隔著布簾,偷偷觀察著台下觀眾們的表情,瞧他們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盯著白雪公主咬下蘋果,接著又因看見白雪公主中毒暈倒的模樣,而露出緊張著急的神情來時,她的嘴角則是跟著越揚越高了起來!
因為……此刻,台下觀眾們所反應出來的緊張情緒,對她來說就是最大鼓勵跟稱讚。
  抓準了時機,段芙瀧對著舞台兩旁的幕後夥伴點了點頭,暗示著已到了拉起布簾的時刻,同時這也意味著這齣戲已經來到終結的最後一幕。
  段芙瀧一邊速唸著旁白,一邊指揮著其他小朋友們搬移道具,然而這時候,白雪公主一臉不舒服的賴再舞台中央不起,那圓圓的黑眸聚滿了淚水,一個眨眼斗大的淚珠便直落而下。
  「嗚嗚……好痛,我的肚子好痛……」白雪公主一邊哭著,一邊抱著自己的肚子打滾。
  「怎麼了?芬芬……妳怎麼了!?」聽見小女孩的哭聲,段芙瀧丟下手邊的紙稿,著急的奔了過去。

  「……好痛、我的肚子好痛啊……」小女孩哭紅了眼,嚇壞了幕後所有工作人員,大家紛紛丟下手邊的工作,上前關心。
  「好~乖乖,芬芬別哭,姊姊馬上帶妳去醫院,乖唷……」正當段芙瀧傾身向前的想抱起小女孩的同時,另一抹孔武有力的身影,則搶先一步將小女孩給抱起。
  雙手撲了空,黑色的眼眸連忙抬起追看──
  「阿猛哥……?!」段芙瀧驚呼了一聲,沒想到段猛會在這個時候出現。
  他昨晚還不是在電話裡頭說因為有工作在身,所以無法過來慶祝生日的嗎?
  怎又突然出現了呢?!
  段芙瀧搖了搖頭,甩去腦海湧現的種種疑問。
  眼看芬芬那臉痛苦難受的模樣,就要把她給急死了說,現在哪有時間去管那麼多?!
  
  「芬芬就由我先帶她去醫院,而妳留下……」這名為〝阿猛哥〞的男人,是段芙瀧小時後的同期夥伴,而所謂的同期夥伴,簡單來說,就是他與她為同一天,因家人遺棄或是其他因素的來到了〝滿天星〞,接而成為這裡的一份子。

  「不、我得陪芬芬一塊去醫院才行!」看著小女孩哭著喊痛,段芙瀧內心滿滿不安,她非常的自責,甚至懷疑起小女孩身上的痛全是因為自己而起。

  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!瀧妹妳得留下……」段猛突然大聲一喝,擋住段芙瀧行動,「妳應該知道,這部小短劇是大家一起共同努力得來的成果,而妳的唯一任務,就是將它完整的獻給段院長……因為,這是大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,不是嗎?」
  段猛一個反手將段芙瀧推離自己身邊,接著,轉身離開。




第三章 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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